神都,天牢。
潮湿肮脏的昏暗环境中,全身布满伤痕的曹德听到外边传来的沉重脚步声。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,看着从王家村归来的秦帝命。
“镇北王大人。”
即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,他的声音依旧沉稳无比。秦帝命面无表情,凝视他许久,方才缓缓开口道:“此行,我并未找到曹尚。”
曹德的脸上并无惊讶之色,他沉声道:“他本就不存在,王爷又如何找得到?我们,都被监天司的那位给骗了啊!”
这几日他待在天牢中,一些过往的记忆渐渐浮现,发现了矛盾之处。
秦帝命冷哼一声,道:“这件事情我会找他询问清楚!”
曹德与秦帝命对视,道:“既然王爷知道我是无辜的,为何还要将我关在这里?”
秦帝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淡淡道:“真相,真的重要吗?曹家的存在,对于陛下的统治也终究是个障碍。”
曹德神色剧变,秦帝命居然想要借此机会灭了曹家?
他怒目圆睁,道:“陛下不会同意的!”
“她还小,不忍心下手。所以,我会帮她做的。”
秦帝命挥了挥手,一旁的侍卫立即走了过来,将一杯清酒,放在曹德的面前。
曹德死死盯着那杯清酒,咬牙说道:“王爷真要如此?”
秦帝命的眼瞳中不带着丝毫情感,漠然道:“曹大人若是听话,我可不对曹家继续追究。”
曹德默然无言,他低着头凝视那杯清酒许久,缓缓伸出手,将那杯清酒,一口饮下。
灼热的酒水穿过他的喉咙,曹德擦了擦嘴角的酒渍,凝视着秦帝命,沙哑着声音道:“王爷可还满意?”
秦帝命微微颔首,随后让手下打开了牢门,道:“曹大人可以走了。”
曹德双目失神地走出天牢,他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,突然大笑起来。
他站在天牢外,怒吼一声,道:“秦帝命!你就一辈子当那个女人的狗去吧!”
牢内,侍卫眉头一皱,正要出去。秦帝命却是挥了挥手,道:“随他骂去。反正,也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罢了。”
曹德骂完一句后似乎还不尽兴,又站在外边多骂了几句,但始终不见秦帝命有任何的反应。他咬了咬牙,转身离去。
曹德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,浑浑噩噩地拐入一处小巷。体内的毒酒终于开始发作,令他的口鼻出血不停。
“咳咳!”
曹德跌倒在地上,吐血不止。他瘫倒在墙角,面色发白,自嘲不已。
昔日荣光无限的礼部尚书,如今却要孤独地死在这巷子中,当真是世事无常。
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,他感受到有人背起自己的身体。濒死的曹德以最后的气力,虚弱地开口问道:“你是谁?”
“韩通。”
韩通?好熟悉的名字……
————
曹德睁开了双眼。
他迷茫地观望四周,陌生的宅邸,其建筑风格颇有武朝之风。
等等,武朝?
曹德瞬息回过神来,死死盯着眼前一脸微笑的少年。
楚空澈轻笑一声,悠然道:“许久不见了,前岳父大人。”
曹德面色顿时沉了下去,道:“倒是我看走眼了,没想到,你居然是武朝余孽!”
楚空澈眉头轻挑,摇了摇手指,道:“前岳父大人,你现在,也是武朝余孽了。”
曹德瞳孔一缩,连忙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身体。他的胸口被黑血染红,口鼻处更是沾满了血块。
是了,自己早已因毒酒而死。如今的自己,不过是以武朝神术复活的傀儡罢了。
楚空澈仰躺在椅子上,懒洋洋地开口说道:“我倒是没有想到,前岳父大人你居然是有资格之人。不过,也幸亏如此。”
因他救了曹德,与监天司那位埋下的因果,也得到了解决。
楚空澈笑眯眯地看着曹德,道:“前岳父大人,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吗?”
曹德冷哼一声,指了指自己的身体,道:“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机会吗?”
被武朝皇室以死亡序列的神术复活之人,自此之后生死皆在他们的一念之间。
楚空澈脸上笑容更盛,道:“前岳父大人这么说,是答应了?”
曹德再次冷哼一声,道:“我有一个条件,你与清清的婚约,必须进行下去。否则,我断不与你合作!”
楚空澈眉头一皱,道:“曹大人就这么不相信我?”
曹德冷笑一声,道:“没有婚约的联系,我可不放心与你合作。”
楚空澈脸上的神情渐渐收了起来,他目光平淡地看着曹德,道:“做曹大人你的女儿,还真是可怜啊。”
“你不必管!就说你同不同意吧!”
楚空澈沉吟片刻,道:“自然可以。不过之后的秋闱一事……”
“我自会帮你通过。但前提是,此次的危机能安全度过去!”
楚空澈微微一笑,道:“曹大人在说什么呢,此次危机不是已经解决了吗?”
曹德冷笑一声,道:“我此次未死,秦帝命必然会追查到底。你究竟做好后手没有?”
“放心,此事我早已做好准备,先前我便联系了院长大人,本想着没让你死掉的。但没想到秦帝命动手速度那么快,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。”
曹德眉头紧皱,道:“可问题的重点在于我没死……”
楚空澈立即打断曹德的话语,道:“你错了,问题的重点,在于秦帝命是否能追查下去。”
“但院长那边你又要如何解释?”
楚空澈突然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,十分不解道:“你在说什么呢,曹大人。我心中可是有圣人之道。”
曹德神色一愣,嘴角不禁开始微微抽搐。武朝余孽……圣人之道……呵呵。但,他说的的确不错。
那般浩大的动静,除了太后幻妙音与镇北王秦帝命这两位疑心极重的人,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,无人会去怀疑他的身份。
秦帝命就算心生怀疑,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正面调查一位下任书院院长。毕竟,自己并非是在他的面前死去,仅仅只是喝了毒酒。而想要将一个中毒的人救回来,方法有很多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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